搬家这点事

2017年5月20日，全身酸痛无力，起床比以往更痛一层。麻木中睁开眼，忽然不知身在何处，等会，让我想一下，嗯，彩虹窗帘还在，红色沙发还在，我的手绘小餐桌也还在，我的绿植们也还在不远处。真想翘班再睡一天，睡它个天昏地暗。回头老板要问起，我就说姑奶奶我搬家搬累了，上不动班了。当然这都是臆想，我哪敢啊，作为这个大都市的一枚小小打工者，我只有爬起来的份，隐约听到伟大的国歌在耳边响起，好酸楚的英勇。满脸写满憔悴，唯一的什么霜好像上周忘在办公室了。常穿的衣服还在纸箱里未开封，就穿昨天的脏衣服吧，反正也没人知道，格子布鞋呢，也不见了踪影，算了，随便穿一双吧，反正路上也没人认识我。要真遇上熟人了，我就装不认识。谁喊我，我跟谁急。

上班新路线的第一天。走了15分钟路到地铁站，坐了15分钟地铁，又步行15分钟。疲惫加上阳光刺眼，也没有找到墨镜，一路半眯着眼睛，路人以为我是视觉障碍纷纷投来关注，就差搀我过马路了。路上看到很多送花的快递先生，那花儿一朵比一朵娇艳，我心想今天什么日子啊，小脑子一下想到昨日同事在微信上说520什么的，恍然大悟。又一个所谓的浪漫爱情日，虽然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。我心里想的还是，如果可以不上班就好了，反正我吃得也不多，穿和用都不讲究，花不了多少钱。多么没出息的人生啊，难怪成不了大器。
在外漂泊的这些年，每当需要搬家的节骨眼上，是特别想回小城的时候。虽然两个城市离得不远，高铁只要十几分钟，只要我愿意折腾每天都可以来回，可是这劳力和财力加起来，还是不合算。家里人常说，放着家里宽敞舒适的三室大房空着，非要在外面租人家破烂的小房子。当然是有点年纪的房子，装修也不太讲究，但我也有自己的品味，怎么也不至于破烂。还有，我也想住个高档小区什么的，可那一个月七八千的租金，是要把我杀了吗？就算姑娘我哪天发财了，估计还是舍不得花那重金的吧，还不如吃吃喝喝旅游旅游呢。
搬家也是件神奇的事情。因为你不搬家，你永远不知道小小的屋子里可以囤那么多东西，一眼看上去好像没什么。还没动手的时候，坐在沙发上想着，书打一个包，衣服打两个包，鞋打一个包，杂物打一个包，厨房一个包，卫生间拎一个袋子就好，简单。可是那真的又是臆想。尤其是我这样的恋物癖，什么都不舍得扔，甚至连瓶瓶罐罐都在我的猎物范围内，两年下来，跟蚂蚁似的，一点一点的就把屋子塞满了，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，还浑然不觉。我喜欢被包围的感觉，平时经常用的东西都在触手可及的范围，颇有呼风唤雨的感觉。当时看高木直子的《一个人住第五年》时，就完全对号入座了，那简直是我的原型啊，只是我不会画画，只会写字，还很蹩脚，跟艺术不沾边吃亏大了，否则我估计也能成个小名什么的。不过相对于那些聚集在镁光灯底下的明星，我更欣赏那些默默成名并真实生活的人，比如插画家直子姐姐。由于工作关系经常近距看到那些被人追捧的明星，至少在我看到的那个状态里面，他们光鲜的外表下大都是不快乐的，连笑容都是配合才给的。所以我更喜欢直子，就像邻居家姐姐的感觉，亲切又有才华。偏题了。
话说搬家最头疼的事非看房莫属。租金是水涨船高，超乎预料，涨了点工资全都贴给房子上了，想想就心寒。房源更是少得可怜，特别是看上了眼，价位又在承受范围内的。看得早吧，房东不愿等，看得晚吧，怕到时没有选择。装修不错的吧，房间朝北。房间朝南的吧，装修太差。朝向和装修都还可以的吧，周围环境又闹心。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什么都对眼的，连意向金都交了，中介姐姐又说房东不靠谱，总约不到。心力交瘁之余，总算找到一个不上不下的。那么辛苦的事情，被朋友说，还是因为你穷啊。当头一棒，眼冒金星，又一次，立志要多赚点钱。
话说搬家最痛苦的事就是打包。刚开始时，还觉得新鲜，耐心摆放，标号写明细。打到第五个的时候，大的柜子都差不多空了，蛮有成就感的。殊不知灾难还未开始，搬前那晚，翻箱倒柜把所有物件摆在可见之处，那种杂乱感瞬间把人吞噬，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打包。看着这些打包好的箱子，无奈意识到其中80%都是可有可无的。你原以为这下差不多了，倒头大睡。第二天醒来，收拾床铺和厨卫，那一刻彻底无语，信心就是这么磨灭的，管不了分类和摆放了，什么都往箱子里扔，碎就碎吧，恨不得把整个屋子一起装进去，然后揉碎扔掉。
话说比打包更痛苦的是拆包。陌生的屋子里，满眼看到的都是纸箱。前一刻还恨不得把整个屋子一起装进去，这一刻已经彻底没有想法，完全不知所措，像自己的左脚踩了右脚，右脚不知该不该报复。打包的疲劳已经打死了我半条命，然后我还要我用半死不活的脑子去想怎么分配，最后用我半死不活的身体去摆放。这个时候，所有的箱子都长得一模一样，标记的那面不知对向哪里，或者根本没写。于是，只能打开所有的箱子，来回穿梭来回穿梭，我想说像一个游乐场会美感一些，但事实上更像是一个大型垃圾场。几个小时下来，人已精疲力尽，依然杂乱，能塞的就先塞起来吧，能藏的就先藏起来吧，等我养养再来好好收拾你们。
这是我第几次搬家了，嗯，我算一算，大概是第六次，也是住的时间最长的一次。如果不是房东非要卖掉房子，我真不想搬。开玩笑，法租界，出门就是梧桐树，老洋房，虽然跟我也不搭界，但至少看着舒心啊。当然最重要的是，住得习惯了，不想折腾。说这些也没用。木已成舟。末了，纪念这完全不在状态的一天，早上去茶水间把手机忘那了，经常用的复印密码死活想不出来，讲一半的话忘了下半句，不知道下班回家会不会下错站。